灿烂童心唤父归

【2023-01-07】

  5月26日上午,一辆警车从位于开封的省第一监狱驶出。在车上,服刑人员何某和李某相对无言,呆呆地想着心事,他们甚至没有心情去欣赏一下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:马上就要见到儿子了,这让他们既激动又兴奋。此时此刻,何某更是百感交集:当年被判刑的时候儿子才半岁,如今4年过去了,日思夜想的儿子就要站在他面前了……

  1个多小时后,警车在位于新乡的北京太阳村新乡特殊儿童救助中心(以下简称新乡儿童村)的门前停了下来。何某4岁半的儿子和李某11岁的儿子都在这里生活,目前新乡儿童村共有27名孩子,他们均为服刑人员的子女。

  “来,让爸爸抱抱。”看着面无表情、一直往后退的儿子小阳(化名),何某的眼圈红了。何某曾于1984年1月7日被劳教两年;1989年9月因抢劫罪、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,2002年11月刑满释放。释放后,因急于“弄到钱”,又“没有好的门路可走”,他再次和以前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,2006年3月,因犯绑架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。

  “我再次被判刑后,70多岁的老母亲因此一病不起,不久便撒手人寰,父亲从此也病不离榻。”何某说,他被判刑后,妻子抛下仅半岁的儿子小阳远走他乡。何某的嫂子无力抚养小阳,只好忍痛把孩子送到了新乡儿童村。

  儿子对自己的戒备和疏离让何某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。“小阳,这是爸爸呀,快叫‘爸爸’。”新乡儿童村的丁巧荣主任轻轻地把孩子往何某怀里推。小阳忽闪着两只大眼睛,低着小脑袋,一点点地往何某身边挪动。“爸爸——”孩子怯生生地喊道。这久违的叫声让何某热泪盈眶了,他爱怜地把孩子揽在怀里,舍不得再放手。他抚摸着孩子的头,眼里闪着慈爱的光芒。“今天早晨干部告诉我说要来新乡看孩子,我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,总觉得是在做梦。”

  毕竟是血浓于水,父子天性,小阳很快就和爸爸熟识起来,他一会儿给爸爸一个甜甜的吻,一会儿给爸爸剥个糖吃,哄得何某心里乐开了花。

  “爸,你来了。”李某和儿子小超(化名)的见面没有什么波澜。对于儿子,李某是心怀愧疚的:1998年5月,李某因盗窃罪被判处无期徒刑,同年12月被送到省第一监狱服刑。李某刚入狱不久,妻子便丢下刚满1岁的儿子小超走了,孩子先后在他的叔叔和姑姑家生活过。一年前,孩子的姑姑因病瘫痪,小超就回到自己以前那个破烂的家,靠卖家里的东西维持生活。“当我从邻居的口中得知儿子的窘况以后,万念俱灰,孩子辍学在家,如果就此流浪下去,肯定会步我的后尘。”今年4月,在监狱的协调下,小超被送到了新乡儿童村。孩子有吃有喝还有学上,李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了。

  “爸爸,这是我们出去玩的时候照的照片。”电脑屏幕前,小超兴奋地向李某说着。看着孩子从上到下一身新衣,以前黑黄的脸上也有了血色,李某不停地向警官道谢:“谢谢警官,这下我可就放心了。”“爸爸,在这里挺好的,比家里强多了,在班里我当上了小组长。”小超挺着小胸脯,一脸的骄傲。“那你前天为啥要走呀?”一旁的丁巧荣给小超“泼冷水”。“嗯,我——”正在兴头上的小超张口结舌,脸红了。丁巧荣说,小超因为在外面“野”惯了,比较难管:“他总是和其他的小朋友发生矛盾,在学校里还打架。说他两句,他就要走。”看到李某的脸色变了,丁巧荣忙说:“孩子很聪明,就是太淘气了。”

  看着把脖子扬得高高的儿子,李某哭笑不得:“可不能和同学打架,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着解决。我把你交给丁主任了,经常把你身上的螺丝拧一拧。”李某说着,手往儿子的耳朵上拧,小超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爸爸,我知道错了,一定改,别把我的‘螺丝’拧掉了。”孩子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。据警官说,自从儿子被送到新乡儿童村以后,李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,全身心地投入改造中。

  相聚总是那样短暂,握着孩子的手,何某和李某不愿意放手……警车缓缓从新乡儿童村驶出,透过车窗玻璃,两名身着囚服的父亲拼命地给儿子挥手,热泪终于夺眶而出……

  据省第一监狱监狱长郑玉刚介绍,根据我国法律规定,父母是未成年人的法定监护人,父母不能履行监护职责时,按民法通则的有关规定确定监护人。司法实践中,如果父母双方均因犯罪而服刑;或者父母一方下落不明,另一方正在服刑;或者父母离异后,直接抚养孩子的父(母)在服刑,另一方不愿或没有能力抚养孩子,未成年人的监护问题就无法落实,呈现无人监护的状态,他们的生活和学习就会陷入艰难的境地。他说,目前,我国只对烈士子女、孤儿等出台有相应的救助政策,服刑人员子女的监护和教育尚属空白。

  据了解,新乡市政府已为在新乡儿童村生活的27名服刑人员的孩子办理了低保手续,解决了孩子的生活问题,也给服刑人员安心改造创造了条件。